圓點與直線
(龔義昭作品:基礎詩歌)
圓點說: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無法脫離自己的固執與封閉,
到頭來,還是回到原點,畫地自限、佯裝莊重而絆倒自己。
直線說: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痛失自我,無法靠自己堅定毅力,
只是自認為有趣而盲目的往前行。
經過一千年,圓點依舊是圓點、直線永遠是直線,
它們在漆黑的幾何世界裡作個規矩的沉默示範。
(龔義昭作品:基礎詩歌)
圓點說: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無法脫離自己的固執與封閉,
到頭來,還是回到原點,畫地自限、佯裝莊重而絆倒自己。
直線說: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痛失自我,無法靠自己堅定毅力,
只是自認為有趣而盲目的往前行。
經過一千年,圓點依舊是圓點、直線永遠是直線,
它們在漆黑的幾何世界裡作個規矩的沉默示範。
從來他不問我要什麼?
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需要什麼。
這一天的前幾天,我懊惱著年齡又長了一歲,
女性愛美的天性總搏不過翻閱的日曆。
這一天的零秒開始,
他遞出我們之間毋須密談的默契,
捧在手心的禮物,叫做真心。
一本書,阿爾維托˙慢古埃爾〈Alberto Manguel〉,一個未認識的阿根廷作家,
他一個月讀一本書,我一年讀十本書,
「閱讀日記」是他讀十二本書的心得日記,
也將是我十本書內的一本書,
當作是送我的生日禮物,是最恰當、最貼心的。
一片音樂CD,雷光夏緩緩磁性的嗓音觸動著我,
有雷光夏的日子,也是我們最緩緩溫柔的日子。
Doch,謝謝你,我很喜歡這一份禮物。
其實我實在不應該再抱怨,
但我實在受不了其他同儕的取笑。
客廳,是我的專有名詞,
我象徵著舒適生活、放鬆自在,
我與我的同儕都幻想著成為一個家庭最重要的部份,
我有使命讓主人放鬆一點。
這一戶人家有兩個怪小孩,
老是把我當作遊戲場,
他的爸爸媽媽竟然塞一座書牆給我,
客廳不是應該搭配一座沙發、一套環繞音效的影音設備,
講究一點,
我應該會有個小茶几,當作我的裝飾小桌,
起碼應該有一盆室內植物吧!
為什麼我沒有中產階級般氣質的皮質沙發?
為什麼我沒有如待嫁女兒心浪漫優雅的布質沙發?
我再問一次,
為什麼我的主人給我一座書牆?
為什麼我被分配到這一家?
說了你一定不相信,有那麼一回,
有個客人從我身上踐踏過,竟回頭反問:『客廳呢?』
到現在我也認命,
當我聽到主人說:『好像沒有適合客廳的沙發』時,
我就知道我該收藏起我的華麗慾望,
配合他們吧!
這兩個沒有品味的主人,
這兩個小孩—至少會收玩具。
離開一個舊地方,二年,
那個舊地方仍存有一些舊有情感的苔石,
濕濕潤潤,不易死亡。
我心裡仍然擔心著她,想起她一個人曾經佇立在巴黎街頭,
孤單、落寞、不易妥協的樣子。
那時她說想出去走走,
我心裡明白,丟掉一段婚姻的過程很吃力,
它需要一些儀式。
是這樣的場面讓我放不下她,就算已經兩年不曾再遇見她。
下筆的這一天,忍不住內心激動,播下久而不見的電話號碼,
我請求她的同意,『讓我哭一下,好嗎?』
是的,Julia結婚了,相片中她一襲白紗美麗的樣子,
瓦解巴黎街頭灰蒙的苦澀,
我自責自己沒有參與她最美好的時光,
我高興著幸福不吝惜地找上她,
這個讓我擔心的女孩終於找到保護她的勇士。
愛情不遠,瑞典男人愛上台灣女孩;
愛情不懦,再次婚姻也不害怕;
愛情不拒,年齡的差距是最美的距離。
Julia 祝妳幸福
緣分是個奇妙的氣體,
我以為它是詩意的、情緒的,
然而它卻透過空洞無情的電腦機器mail一份友誼給我。
我在她信中,看見她的無助;
我在她信中,聽見她的感激,
我心裡滿是疑惑,卻注湧泉水,
是的,如果我無法盡什麼心力給予這個世界,
至少可以伸出援手攙扶迎面而來的求助訊號。
九月初秋,
帶著兩三箱二手嬰兒用品,帶著四個稚齡幼童,
我們前往屏東泰武鄉排灣族的和平部落,
這個部落安份地倚靠在山邊,
鼻笛、小米粽、原住民黝黑的膚質、原住民無限的動力、
百步蛇、雕刻、族語、石版屋、吉貝木棉…
映入我的回憶手冊。
我慶幸自己來到這裡,看見我不太熟悉的事物,
回到平地後,久久無法釋懷,
該擔憂的是,社會資源全掌控在平地,
我們該給予山頭的他們什麼樣的資源分享?
什麼人才能真正幫助他們?
這一天,我心疼著我所認識的原住民朋友。
從生病以來,生活沒有了重量,
我的身體輕飄地浮在日常生活中,我的眼容不下任何一絲文字的美麗,
在慣性作息的夾縫中勉強自己安靜下來。
好紛亂的情緒,身體不自主,做什麼都有罪惡感。
我,
選擇一種度過今日最後一小時的方式,來洗刷霍亂的來源。
慢,慢,慢慢來,
先認識自己的身體,想與它和平相處,就得依順它,
慢慢地刷牙,每一角落都聽得到用心刷牙的聲音;
慢慢地洗臉,讓每一水珠平衡地濺灑在臉上;
慢慢地洗髮,每一細細髮絲訴諸委屈完全丟棄;
慢慢地洗淨身軀,再慢慢地沖洗走得很累的腳掌,
我該幫腳ㄚ子泡個熱水澡,
接著,
我再慢慢地寫著字,
面對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