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裡行間

搬動

一種勞動的換取,
我將書,從一個地點搬到另一個地點,
顯然,我並沒有經過它們的同意而換取孤立的地點。

1992、1995、1997、2002…
每一本書都有被納入這兒的年份,
當我流著汗水,一本一本擦拭灰塵,
手裡沾染的不僅是落地塵埃的哀愁,
還有回味無窮的歲月與文字的自己。

很自然的,翻了幾頁,又讀了幾分鐘,
有些陌生,陌生的連我都忘了它和我之間牽連的是哪一段情感?
有些又再度激起我的興奮,
一字一字地貪婪想望。
從搬動書到整理書,
腦子裡的工作線忙碌地作業著,
像是十八世紀工業時代帶來的衝擊。

卡夫卡、沙特、米蘭昆德拉、普魯斯特、羅蘭巴特…
麻煩你們委屈一下,稍擠一點,
我將會將你們換一個更接近我的地方,
再度重新面試我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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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拓文字。之一

May 23,2008
in Café Strada

我先發現的,
不是咖啡,而是菸味。

為了一種難以逃脫的自由,
我來到一家咖啡館,
嚇了一跳,
原來要取得,要還原單身,
必須先破除既有的心結,
破除原先建立的制度,
回復到一種隨便,可接受的狀態。

有隱私的冰箱

冰箱是個封閉的個體,它沒有群眾生活,
它固執地保持著亮麗的外型,
內心卻複雜的很。

我並不喜歡別人打開我的冰箱,
冰箱裡頭藏有關於自己所有的秘密,
裡頭的食物,啜飲的、啃咬的、都把個人的喜好完全攤現,
食物排列組合,殘留著意念的轉換,
包裝紙、包裝袋、喝剩的果汁、咬一口的水果,
任何進行到一半的都是醜態的,
通通都代表著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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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鄉與巴黎

突然發現Google Maps的上空圖,

任性地將巴黎聖母院和家鄉附近的廟宇放在螢幕前併列著,

它勾勒出我久遠的記憶,

然而兩種回憶放在一起,

像是廚子和了一些雜菜,

酸甜不一地刺激我的舌尖味蕾。

我還是喜歡它們分離遠一點,

我還是喜歡開著車回家鄉看海,

我還是喜歡帶著淡淡憂愁回憶心底的巴黎城。

 

午夜三時


(Gong Yih-jau作品,2002)

午夜三時,習慣入睡的時刻,

一點微醺,像是喝了一些酒,

帶著疲到極點的朦朧睡意,緩緩回到床前。

還是拿起昨夜讀的那本書,

尋找昨日被丟棄的段落,

茫然地開始昨日的結束點,

就從這裡開始,開始午夜三時的醉意閱讀。

疲憊身軀創造的書寫總是出乎意料,

這是我的文字嗎?

不像我,於是會心一笑。

盲目遵從午夜三時的閱讀,

因為這個時刻,可以挑起深處的那個我。

 

 

 

不爭氣的喉嚨

我知道時候已到,該說清楚、劃分明的時機已成熟,

只有你和我,你內語、我外說,

不管如何,靜下來我就可以聽得見。

我知道你行事風格保守,

不嗜辛辣、不愛冰冷、不多語,

我知道三十年來你忍耐無數刺激與不尊重,

但請別調侃我,讓我落魄像條魂,

更別處罰我,讓我藥丸強入胃,

爭氣點、勇敢些、理性對待我

好吧!是我該理性對待你,我願意調整讓步些,

請你,也適度地讓步,別再自私地霸佔我的一切。

 

 

沒有手稿的作家


(Gong Yih-Jau作品:異常豐富)

Dec 23, 2006 

Doch & Selena Talk about…

 

電腦佔據我們的生活,

我們被要求學習與電腦對話,

雖沒有臉孔,但依舊有情緒、有溫度,

我們也開始習慣在電腦盒子裡存放我們的文字記錄,

我們的情感、想法及思緒。

有那麼一天,

哲學家、文學家或評論家默默離開,

才恍然發現,

這世界上沒有他們親手書寫的手稿,

頂多只有當初刪除的放棄文章,

要蓋個紀念館恐怕只需要擺個電腦。

圓點與直線


(龔義昭作品:基礎詩歌)

圓點說:
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無法脫離自己的固執與封閉,

到頭來,還是回到原點,畫地自限、佯裝莊重而絆倒自己。

直線說:

我再怎麼努力,我永遠痛失自我,無法靠自己堅定毅力,

只是自認為有趣而盲目的往前行。

經過一千年,圓點依舊是圓點、直線永遠是直線,

它們在漆黑的幾何世界裡作個規矩的沉默示範。

客廳的哀愁狂想

其實我實在不應該再抱怨,

但我實在受不了其他同儕的取笑。 

客廳,是我的專有名詞,

我象徵著舒適生活、放鬆自在,

我與我的同儕都幻想著成為一個家庭最重要的部份,

我有使命讓主人放鬆一點。

這一戶人家有兩個怪小孩,

老是把我當作遊戲場,

他的爸爸媽媽竟然塞一座書牆給我,

客廳不是應該搭配一座沙發、一套環繞音效的影音設備,

講究一點,

我應該會有個小茶几,當作我的裝飾小桌,

起碼應該有一盆室內植物吧!

為什麼我沒有中產階級般氣質的皮質沙發?

為什麼我沒有如待嫁女兒心浪漫優雅的布質沙發?

我再問一次,

為什麼我的主人給我一座書牆?

為什麼我被分配到這一家?

說了你一定不相信,有那麼一回,

有個客人從我身上踐踏過,竟回頭反問:『客廳呢?』

到現在我也認命,

當我聽到主人說:『好像沒有適合客廳的沙發』時,

我就知道我該收藏起我的華麗慾望,

配合他們吧!

這兩個沒有品味的主人,

這兩個小孩—至少會收玩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