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瓦歷斯微小說》「微」「少」寫成寓言式的小說

泰雅族作家瓦歷斯·諾幹(Walis·Nokan)推行二行詩,用兩行詩句寫下《當世界留下二行詩》,他也寫總數字微量的小說,在數百字內寫成一則故事,就如:《瓦歷斯微小說》。這是有困難度的,若沒有點人生經驗與歷練,也沒有傾聽自然聲音、聆聽他人故事、書寫故事的耐性,很難在數百格子內打動讀者,此書數篇文章感動了我,將之謄寫在日記裡。

以下抄寫數段,為我有感覺的句子或整篇微小說。

·〈猴子〉(摘部分)

巫者謹慎的對我做出總結:「如果你匆忙趕路,就表示事先的計畫不夠周詳。」(p.40)

·〈一百年前〉

一百年前,有個號稱人類學家的日本人,帶著笨重的機器上山,找到了記憶很好的老人(奇怪的是,每個老人的記憶都好的不可思議),人類學家將聲音和面貌躲藏在大機器裡,回到森林長得很衰落的城市,他的論文果然獲致博士的榮耀,老人家也為他高興。 

我的父親說出這一則往事,曾祖父就是其中的一位老人,我很為這類殖民科學抱屈,「那是沒有用的?」父親說:「那個人只有紀錄和文字,沒有神話、故事、夜晚和風。」(p.52)

·〈寂寞高手〉(摘部分)

高手是寂寞的,愈是頂尖的高手,寂寞的代價愈是昂貴。(p.64)

·〈牙疼〉

這個城市有一個人牙疼得要命,由於祖厝被拆心急攻牙所致。 

他來到隔壁的城市去看牙醫。 

牙醫問他:「難道你住的城市沒有牙醫嗎?」 

這人回答:「當然有。問題是,我們被規定多痛也不准開口啊!」(p.115)

·〈可恥〉

我一直記得童年到此刻的諸多形象,並且持續想要忘掉它們。五歲時上幼稚園打翻牛奶的呆拙,我在七歲用塗鴉殺掉一個小孩。青少年初上師專在新生訓練大冒熱汗卻不敢擦拭,我後來在成功嶺以刺槍術結果了那個膽小鬼。三十歲我害怕迎上鎮暴警察與鐵蒺藜,十年後的一篇小說克服了街頭抗爭的恐懼。我總是不滿意種種形象,寧願自己是另一個人,直到今日,我為曾經愛過卻羞於坦露心聲的人慚愧著,我非得殺死他,太可恥了。我走到懸崖邊的果園,打算挖掉自己的眼睛,以免外界的事物模糊純粹的勇氣。(p.182)

·〈備忘錄〉(摘部分)

第三天,A在警局指認了我,卻不是指認我偷走了備忘錄,恰恰相反,A感謝我救了他,A愉快地離開前留下留下了一句連警員也無法將我定罪的話:「幸好有你,不然,我將永遠被時間困住。」(p.205)

 

以上有色字,摘自《瓦歷斯微小說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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