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讀些。寫些】《異鄉人》

朋友Y告訴我,他喜歡這本書,我惦在心裡,看著他的作品悄悄地畫入《異鄉人》的影子,更讓我覺得非好好讀不可。早就該讀卡繆的書,不是嗎?怎一直拖這麼久呢?不過一星期時間,就可以慢速的在睡前讀完,卡繆文筆順暢,很快就可以讀到心裡。但真的讀到心裡了嗎?我很質疑自己碰觸多少?為何起的漣漪不如想像中那樣驚動一切,是我年紀太大了嗎?我的枕邊人斬釘截鐵的告訴我:「是!」他告訴我,這是一本年輕時候就要看的書,十七八歲應讀的書。或許太多的歷練就會讓自己也像莫梭一樣,很多事都無所謂了。

異鄉人莫梭對外在環境及內心世界都無所謂,毫無掛慮,更別說「牽絆」兩字,他似乎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,也沒什麼強烈的欲望。在故事前半段,呈現著可有可無的靈魂在這世界做著自己的事,無須特別交代,沒有特殊情感,對母親、愛人、鄰居及信仰都是如此的淡薄陌生。

 

開頭是這樣寫的:

今天,媽媽走了。又或者是昨天,我也不清楚。

 

這樣一段話,已經把「他」說得很清楚。

 

有時他也會顧慮著已經死亡,剩下軀體的媽媽。

我喝完咖啡想抽根菸,卻有點猶豫,不確定能否在媽媽面前抽。

 

面對工作,老闆也一眼視出他無所志願。

話一說完,他顯得有些不快,批評我總是答非所問,缺乏雄心壯志,而這一點在商業界是致命傷。

莫梭一點也不在意,不想聽從建議調職到巴黎,認為自己沒有理由改變現在的生活。

而在獄中,他也會想著:

我常想若是有人讓我住在一根枯樹幹裡,天天無事可做,只能仰望那一小塊天空的變化,我也會慢慢習慣。

 

他就是這樣一個人,稀疏的情感交流,淡薄人生。但每個人讀過,想像出的莫梭可能不一樣。

 

這樣毫無起伏、樣樣不那麼在意的人生碰上了一個高潮,後半故事交代了這異鄉人,在與送行母親那天一樣炙熱的天氣誤殺了人、誤進了監獄,也被嚴重的判了刑,一些原本對人生的態度而塑造成一個殺人兇手的特質,對母親的死表現異常冷靜、不知道媽媽多少歲數、守靈時睡著了,並且喝了咖啡牛奶;母喪期仍約會看喜劇電影、親熱做愛,導致審判時,一面倒的覺得他無人性,無法原諒,會造成社會危害,很多事一疏忽竟演變成冷漠殺手形象的促成劑,一切如連鎖反應一樣讓人措手不及,如此荒謬!

 

律師說,莫梭給人的印象是個沈默寡言、性格內向的人,莫梭回答:「那是因為我從來都覺得沒什麼好說的,所以寧可把嘴閉上。

 

監牢期間,他也無所謂的繼續牢房生活,用細碎的小事消磨時間。

我從鐵盆上端詳我的倒影,覺得即使試著對它微笑,它看起來依舊很嚴肅。我左搖右擺,看著那倒影在我眼前晃動,但它還是維持著嚴峻和陰沈的表情。

 

審判過後,一切不太一樣,似乎有些變形,他好像懂了,瞬間拉回和常人同樣的節奏,而這對自己生活,對外在環境宛如一個異鄉人的人,慢慢的和自己對話,那靈魂好像清空,又好像填進了什麼。

我不能想像這個一直伴著我的聲音會有終止的一天。我向來不擅長想像,但仍舊嘗試模擬心跳聲不再迴盪於腦際的一刻。然而無論多麽努力也是徒然,黎明或是上訴的問題總是婚之不去。最後我決定,不去勉強自己才是明智之舉。

 

 

抄書:

・這裡的夜晚該是像個憂鬱的休止符。白天,泛濫成災的日光讓在熱浪中融化的風景顯得無情且令人沮喪。

・我迷失在天空的藍與白和柏油的稠黑、喪服的暗黑、靈車的漆黑⋯⋯這些單調乏味的顏色裡。

・豆大懊惱與痛苦的淚珠滾落他的臉頰,被遍布的皺紋截斷、分支又合流,在這心力交瘁的面容上化為一面光潤的水膜。

・這四槍彷彿短促的叩門聲,讓我親手敲開了通往厄運的大門。

・收押之初,最辛苦的其實是我的思考模式仍像個自由人一樣。

・擠在密閉空間裡的人群也讓我有點慌亂失措。我再次環顧庭內的每個人,卻找不到一張熟悉面孔。我一開始沒意識到他們全是衝著我來的。我一向不是個受到矚目的人,因而費了點功夫才明白過來我是這場騷動的核心。

・我失去了表達情感、擁有善意的權利。我試著往下聽,因為檢察官此時正準備探討我的靈魂。

・雖然我竭力理解,還是無法接受這種蠻橫的結說到底,在奠定這個結果的判決和宣判後不可動搖的執行過程間,存在著荒謬與失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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